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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0章 番外二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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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榜了,放榜了,快快快,去晚了就找不到好位子了。”

時間一晃三年過去了,蘊和入讀秋水書院的時間剛好是三年一次的會試,如今三年過去,又一次會試開始了。

作為秋水有名的‘舉子班’學院,雖然她們才入讀秋水三年,卻都要參加今年會試的。

秋水是名校,規矩比之其他學校難免多一些。入讀秋水的學子不管你讀了幾年必須參加每屆的會試考試,若連續兩次考試不過,對不起,你將不會在享受秋水‘舉子班’的福利待遇。

也就是說若她們讀書不努力,不能在六年之內中舉,日後若還想在秋水讀書便只能去普通班級。

從優等的‘舉子班’入讀普通班,心理上的落差,普通班學子異樣的眼光,無論哪一種對曾經的天之驕子來說都是一種煎熬。

會試每三年才有一次,這不僅僅是對讀書學子的大事,更是對整個秋水城百姓。考過了,那就是到哪裏都受人尊敬的舉人老爺,可以享受很多福利待遇。

誰不想親眼見一下這盛景。

因此,今日不僅僅是學子,還有不少好事者前來觀榜?

秋水城學子數萬人,加上百姓有十萬萬之多。那榜單就在府衙最顯眼的地方。

平時寬敞的府衙今日擠滿了人,就等著裏頭張貼告示。

蘊和與一眾秋水的考生站在一起,她們並沒有往前擁擠,只是站在邊緣等著。不是她們不著急,而是這種事情著急也沒用。

今年整個秋水府有考生一萬名,而舉人的錄取自古都有著定數,只有區區一百五十人。也就是說近千人裏面才有那麽一個人被錄取。

秋水書院是整個秋水城最好的書院,在這裏讀書的人大多傲氣非常,她們也不屑於去與別人爭搶擁擠,在她們眼裏總覺得這是一件十分掉價的事情,特別是甲乙丙三班的學子。

無論是蘊和這一屆還是其他屆,都遠離人群站著,與那群擠嚷的人群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
蘊和倒不是看不上其他書院的學子,大熱的天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跟別人擠一身汗,那會讓人渾身難受的很。

雖沒有上前,前面的熱鬧她們卻沒有錯過。中了的無一不在吶喊、狂喜,沒中的則垂頭喪氣、有的還哭嚎起來。

這樣看著其實是很考驗人的耐心的,這不,佟韻兒就忍不住了。

“還要等多久,你們去不去看榜,你們不去我去了?”

三年過去了,佟韻兒雖然成績有所提高,性子仍舊沒變,同樣的沒有耐心。

她說完就作勢要走。

說是自己看榜,實際上佟韻兒帶了她的丫頭雁桃,這種差事當然是要讓雁桃去做,她自詡是千金小姐才不會去做這種掉價的事情。

在這讀書的又不是只她一個出身官家,但帶著丫頭過來的就她一個。

有人看不慣她,便道:“急什麽,好似你能考上似的。”

成績如何其實大部分人心裏都有數,上萬人裏面只錄取一百五十人,這一百五十人肯定是整個秋水城拔尖的人才。除了這一百五十人,更多的則是陪跑的。

往年幾屆整個秋水書院也就是十幾到二十人不等。佟韻兒在蘊和她們這一屆排名都排到了五十開外,整個秋水書院排名只會更靠後。

所以,這人才不看好佟韻兒。

可佟韻兒不這麽想,往年也不是沒有黑馬出現,佟韻兒就覺得自己這次考得好,說不定就能中呢。

“我考不上,難不成你就能考上了,別忘了你每次排名還在我後面呢。”

那人聳肩,“可我有自知之明啊。”她就是知道自己可能考不上,所以才沒急吼吼的往前沖。

何芳儀跳出來打圓場,“別這麽說,平時是平時,夫子不也說了正軌的考試跟咱們書院不一樣,考試這種事情有很大的運氣在裏面,你們莫不是忘了,咱們秋水還出現過普通班學子考中舉人的。所以,這事兒都說不準的。”

她說就說還故意去看劉東珠。

劉東珠明白她什麽意思,何芳儀無非就是不服氣她總是被自己壓制而已。每次考試她都自我感覺良好,覺得她能壓自己一頭。

可惜啊,每次都會被打臉。

說大話而已,劉東珠並不在意。

在實力面前,大話、空話只會讓人覺得這個人目空一切。她有自信何芳儀這次仍舊考不過她。

何芳儀這話是說劉東珠的,可這會兒劉東珠並沒有開口,開口的是佟韻兒,佟韻兒便以為她在反駁自己。

她冷哼一聲道:“姓何的,你這話的意思是你這回能考中嘍?剛好雁桃還沒走,不如我做回好事讓她也幫你看看?”

說著她就對雁桃吩咐起來。

何芳儀卻道:“那倒也不必。雁桃姑娘要伺候你已經夠勞累了,我怎麽好意思再去麻煩她。幾日的時間我都等了,在等上一時半刻又何妨。”

佟韻兒面色不善,“何芳儀你夠了,你就是用這幅假仁假義的樣貌欺騙的我表哥吧?可惜啊,你始終比不過劉東珠與穆蘊和。”

畢竟是從小就喜歡的人,當初把她表哥給罵走佟韻兒也有些後悔。後來回去她本想跟表哥道歉,偶然間發現表哥寫的書信,她這才知道她那位好表哥不僅僅是看上了何芳儀,就連劉東珠與穆蘊和都有好感。

這個發現可把佟韻兒氣炸了。

別說道歉,她拿著表哥寫的信,當著所有人的面,狠狠的羞辱了對方一通,罵對方不守男德,癩蛤蟆想吃天鵝肉。

盡管她嘴上不說,心裏卻知道自己是比不過劉東珠與穆蘊和的。那兩個人性子比她冷多了,表哥喜歡上人家,不是癩蛤蟆是什麽。

至於何芳儀,她根本沒放在眼裏。

說到這,佟韻兒轉頭去看蘊和,“穆蘊和,你這次中舉後是不是要去京城備考?我那表哥這回也跟著過來了,他就在狀元樓呢,說是要擺酒給你送行。”

“我這表哥平時摳唆的很,這回他可是下了血本叫了一大桌子菜。”

她故意看著何芳儀說的這番話,她也是才知道,她表哥經常跟何芳儀通信,每次通信還會送對方一些‘小玩意’。

感受著周圍隱隱八卦的目光,蘊和面無表情,“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。佟韻兒,整個秋水書院的人都知道我跟你不熟,更別說你表哥了。他設宴關我什麽事兒?”

又有人道:“佟韻兒你說的表哥該不會是三年前在秋水書院大喊‘我們是不是見過’的那位吧?”她話落大家恍然。

三年時間也不算太久,書生的記憶力都不差,這件事自然也記得。

佟韻兒那位表哥不僅僅跟人家穆蘊和說了這話,還有劉東珠與何芳儀都說過類似的話。但三個人裏面只有何芳儀與對方說話了,其他二人都是不假辭色的。

若真是這位……

嘖嘖嘖

那人又道:“何芳儀你也別難過,其實這樣也可以理解,畢竟穆小姐跟劉小姐的成績有目共睹。若說這回誰能考中舉人,我覺得她二人指定在列。十六七歲的舉人,日後妥妥的進士出身。換做我是男子,我也會死巴著不放的。”

“寄語,你這穆蘊和的狗腿子胡說什麽呢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,你看不起誰啊。”

原來之前說話的人同樣出自清河縣,她小時候還曾被穆家資助過,來到秋水後也一直跟在蘊和身後,以她馬首是瞻。

蘊和學問好,還不擺架子,清河縣來的學子大部分都很喜歡她,也由衷地希望她能好。

佟韻兒的表哥什麽德行她們都知道,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她們清河之光。

蘊和:“狗腿子說誰呢?”

“狗腿子當然……穆蘊和。”可惡這個穆蘊和居然給她下套,她差點就上當了。

蘊和掏掏耳朵,不在意道:“知道自己是狗腿子就信了,不用喊出來。畢竟你也是秋水的一份子,同為秋水人,我們也是會覺得丟人的。”

說完這話,她沒在理會對方,而是站起來彈了彈並不存在的灰塵。“時候也不早了,那邊的學姐們都開始動了,不如咱們也過去吧?”

蘊和與劉東珠在這一屆一直是第一二名,大部分秋水的學子也願意去聽她們的話。

她話落不少人便也跟著行動起來。

走了一部分人,前面仍舊還有不少等著看榜的,亦或者看完榜單接受不了自己的成績留在原地哭嚎之人。

蘊和等人身上都穿著秋水書院的淺藍色長衫,看到她們,人群下意識的讓出一條路來。

誰都知道秋水有個‘舉子班’這裏面的人幾乎人人都能考中舉人。舉人跟秀才看似只有一線之隔,實際上差距不是一星半點。普通人面對秀才還能有起底,面對舉子是一點脾氣都使不上來。

哪怕前面這一群人還沒中舉,人群也不敢太過得罪。除非是對自己信心十足之人。

衙門前的榜單張貼的很大,但在這麽多學子面前就顯得很渺小。

看著前面仍舊人擠著人,何芳儀道:“前面那幾屆的學姐似乎都派了一個人當代表前去看榜,我看我們也不如這樣吧。畢竟,一個人往前擠總比我們所有人往前擠容易些。到時麻煩那位同窗把大家的名字念出來就是了。如何?”

明明是她問的話,大部分人卻下意識的去看蘊和跟劉東珠。

蘊和跟劉東珠成績好,秋水書院的人才願意聽從她們的話,何芳儀跟這兩位比較差的不是一星半點。除了跟何芳儀同出一縣的學子,大部分人並不買賬。

劉東珠似笑非笑的看著她,隨後道:“我覺得何芳儀的提議很好的,大家以為呢?”

見眾人搖頭不說話,劉東珠又道:“既如此,那就按照何芳儀說的做吧。”她轉頭去看何芳儀,“既然是你提的意見,我想何小姐你應該很願意幫大家這個忙吧?不如就麻煩何小姐前去幫大家看看了。”

明明達到了自己的目的,何芳儀並不開心。

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,自見到劉東珠第一面起就很不喜歡這個人。每次見到她,心底似乎都有一個聲音再說這位將會成為她人生最大的敵人,會是她的絆腳石。

她想劉東珠應該跟她是一樣的,明明還有個與劉東珠不相上下的穆蘊和,但她就是看不慣劉東珠,對穆蘊和反而不會有這種想法。

可惜那穆蘊和也不知是不是被迷了心竅,居然跟可惡的劉東珠在一起。

大家都望著她,何芳儀也不能說不願意。明明她是倡議者,因劉東珠幾句話,此時的自己反而像是個被派遣的小醜,相反劉東珠成了發號施令的人。

何芳儀覺得自己等人讀書時間淺,又是第一次參加會試,就算榜上有名應該也強不到哪裏去。因此她是從下往上找的。

會試放榜相當規整,上面不僅僅貼有考生的名字、籍貫、甚至連他就讀哪個書院都有。這就防止了有人會因為重名出錯。

何芳儀一眼看好幾個,第一百五十名不是、一百四十五也不是,再往上,嗯?居然中了。

她差異的往後看了一眼,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把名字讀了出來,“寄語中一百四十二名。”

人群中寄語驚呼一聲,她不敢相信道:“我,我居然中了,我中了?”

不怪她如此,考試之前夫子就說了,她們這一屆是秋水最好的一屆,但她也只敢保證能中五六個人。寄語在這一屆一百零五人中排名並不靠前,她最好的成績是三十二名。

她都能中,其他人隱隱也有些期待。

不只是其他等著聽她讀成績的,就是何芳儀自己都開始期待起來。

要知道她平時的成績可以比寄語更穩定更好的,若她能中舉……

搖搖頭,何芳儀開始快速的往上找名字,又念出兩個人名,榜單已經看到前五十,還是沒有看到她自己的,何芳儀有些著急。

“劉東珠第五名,穆蘊和第三名。”嘴唇發澀,何芳儀讀出榜單上最後兩個秋水書院的名字。

到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,她落榜了。

失魂落魄的走出人群,看到在一群學子中仍舊出眾的劉東珠,她深呼吸走過去道:“恭喜。”

劉東珠嘴角含笑的道謝,“何同學呢,這次考了多少名?”

念名字的時候沒聽見何芳儀念自己的,劉東珠猜她沒中。之前這位還指桑罵槐說什麽‘三十年河東、三十年河西’呢,現在她一點也不覺得落井下石不對。

佟韻兒奚落道:“劉東珠有意思麽,她沒念自己的名字肯定是沒中啊,以你的聰明才智我不信你沒聽出來。聽出來了還故意說出來嘲笑別人,你也就這樣了。”

佟韻兒不喜歡何芳儀同樣也不喜歡劉東珠與蘊和,這三人只要誰說點什麽話,她都要過去刺一刺,好似這樣她就贏了似的。

就好比現在,她這話說出來,劉東珠並沒有覺得尷尬,因為她本就是這個意思,無所謂拆穿不拆穿。何芳儀卻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。

她的跟班眼珠子轉了轉,故意加大聲音道:“這榜單該不會有什麽內幕吧?一個平時考試連前三十名都進不去的人,這次居然考中了舉人。”

寄語當即就怒了,她知道任佳然說的是自己,可她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實打實考的,有沒有作弊,任佳然憑什麽這麽說她?

她剛要上前理論,就聽蘊和道:“奇了怪了,之前你主子還說每年考試都會有憑空出世的黑馬呢,怎麽著黑馬真的出現了,你反而不相信了呢。”

“沒關系,如果你真的懷疑這件事有黑幕,咱們就去找知府告狀如何。三天,我猜那些批卷、監考的夫子們都還沒走呢吧?”

大清科舉她知道,都是考官統一閱卷。大燕稍有不同,他們是一份考卷幾個人輪流翻閱,之後去掉最高和最低分,給出平均值。

另外,會試的監考也不是她們秋水本地人,而是通過抽簽由同一省其他地方的人來監考。

也就是說,考試開始之前誰都不知道這次的監考者是誰,你想要準備卻根本無從準備。

賄賂考官?作弊?

這種事兒在大清或許還有可能,但在大燕,可能性機會為零。且一旦發現就是株連的罪過,因此沒有人會冒險這麽做。

往年也有人懷疑排榜不公去找知府討公道的,但最終那些自詡‘公道’的人全部都被取消了考試資格。

誣告也是要付出代價的。

任佳然也就是逞一下口舌,她也知道這件事不可能,因此當蘊和說要見官的時候,她臉上相當難看。

何芳儀當然要給自己的小跟班出頭,她道:“蘊和,佳然不過是隨口一說,你何必如此較真呢。這樣,我讓她給寄語道個歉,這件事就算過去了。”

蘊和聳肩道:“好啊,那我讓寄語殺了你全家,也去給你道個歉,這件事就揭過,如何?”

任佳然那話若是被有心人聽見會如何?若有人因此陷害她又會如何?

斷人前程猶如殺人父母,她那般說也沒毛病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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